“好了，事情这下麻烦了。”刘莫凡说，“现在不仅东西没拿回来，我还成了校园里的黑恶势力了，还差点把邱友庄给打了。这学校我怕是怕要混不下去了。”
“行了吧。邱友庄这回算是盯上你了。”刘峻峰瞥了一眼刘莫凡，“人家还要物尽其用。你知不知道邱友庄把你的U盘交上去了？”
“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刘莫凡抱怨道。“对了，他交我的U盘干什么？”
“还说我?是谁情绪失控自不量力要打人的?”刘峻峰反唇相讥。“科研社谁都想去看看。邱友庄在s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学霸级别和混混级别的人都得要有。你以为现在光靠当混混就能扛把子了？”
“我又没有当过老大，我又不知道。”刘莫凡一脸无奈。“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
……
在校园的另一边，也有三个人正在谈论同一件事。其中一个说:“妈的，你们两个办的那叫什么事？偷个东西让刘莫凡那小子找到我头上来了？还带着一群人来打我?你问问我自从当E中初中部老大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丢过这种人?”
其中一个小弟说：“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莫凡他居然敢带人来找大哥，真是不要命了。”
“还说，还说！”邱友庄拿手不停拍那小弟的脸:“我被人围的时候你们人在哪呢?人我没找着，惹出来的麻烦倒是找我来。这叫我以后怎么混?”
“老大你身上为什么不带点儿家伙呢？”另一个小弟小心翼翼的问。
邱友庄快要被这两个活宝气炸了：“打架能当饭吃吗？非得一天三顿啊？要是这样我要还你们干什么？废物！”他顿了一顿，“在教室里动家伙影响有多差你知道吗？你以为这有多威风？[已编辑]的，这智商，我是教授不起了！”
邱友庄感到自己略有失态，起身来回走了几趟。等到慢慢消了气，便招呼道:“过来！”
邱友庄等两个小弟站在面前，说道:“这次事情搞成这样，你们两个就应该被拉出去揍一顿。但是好在明面上是我们被挑了梁子，现在我回过头去捅他刘莫凡的腚眼子，也是合理合法的。你们给我安排好，集合我原来的手下，在刘莫凡放学路上收拾他。这小子以前校运会可拿过一百米和八百米冠军，小心别让他跑了。要是这次再给我搞砸了，我就让你们两个享受刘莫凡的待遇。行了，滚吧！”
……
话说刘莫凡这一边，虽然知道邱友庄绝对不会放过他，但无从知晓的是，这一记已经举起来的重锤，究竟会于何时何地落下。
因此，从星期四晚上到星期六下午，刘莫凡都神经兮兮的，只敢在人多的地方走。必须要穿越一条无人的巷子或者走廊时，都要深吸一口气，一路疾跑，还要眼观六路，留意不知会从哪里冒出来的突袭。
……
星期六上午的一则广播让刘莫凡轻松了一点，因为科研社宣布了新学期招新人员名单，里面居然有刘莫凡！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刘莫凡的预料。本来嘛，材料都被邱友庄交上去了，自己肯定是没有希望了。结果现在居然能被录取，刘莫凡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有一点，就是科研社在广播里要求所有通过成员在星期六下午到三楼会议室开会，这更激发了刘莫凡的好奇。因为他很快就能亲眼看见这个传奇般的社团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数年前，新兴的r中作了R市的领头羊，大搞素质教育的文章，给代表老牌中学的s中施压，一时抢走了不少优秀生源。s中为了与r中竞争，也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就比如说，星期六与星期三下午最后一节课，就明文规定“用作学生自主活动”。因此，各社团有什么事情安排，都会在这两个时间进行。
当然，奇葩的情况也是有的。例如五班的班主任是化学老师，成立了一个“化学社”，五班全体学生都是社员。每到这个时候，他们的活动就是化学课一节……
学校对这种行为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老师们更愿意观望学生自己的社团，看看这些小崽子们究竟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刘莫凡便急不可耐地赶到了三楼会议室。然而现实却让他有些失望了——会议室只是普通的会议室，开会也真的只是开个会。轮流发言的几位大佬介绍的无非就是科研社曾经获过什么什么奖，曾经创造了怎样的成绩，可以协助各位完成各自的科研项目等等一些无聊的话题。当然，有些人还是表示出了充分的热情和好奇心。
会议就如同正常而无聊的会议一般走完了流程。刘莫凡都有些开始后悔自己因为这样一个社团而惹了邱友庄。正当刘莫凡起身离开之际，台上发言的人突然说到:“请高一（1）班徐子寒，高一（1）班蒋诚，高一（2）班刘莫凡，高一（2）班查成龙同学留一下。”
刘莫凡一脸懵逼，还有什么事吗？
这时候刚刚那群发言的大佬们都聚拢过来了。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说:“你们中有两个来得比较晚，还有（1）班的蒋诚，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我就重新自我介绍一遍：我是徐时行，你们的社长。这是叶立德，负责理论化学和化学实验。这位是陈曦，物理竞赛与简单的物理学应用。想必你们也一样，各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对吧？”
来自高一的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回答什么好。
刘莫凡趁这个时候，快速留下了另外两人的第一印象。
徐子寒比刘莫凡高上个两三公分，但是瘦了不少，因此看上去还要更高一些。也许是受到了“子寒”这个名字的影响，徐子寒脸色偏白，长得也比较清秀，加上整个人瘦瘦高高的，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不过，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洋溢着青春活力。
查成龙则刚好相反。虽然他的皮肤也很白皙，但是脸型棱角分明，居然显得有些饱经风霜。而他的眼睛，尽管被浓密的剑眉死死压住，透露出的目光却可以说是和蔼可亲的。这个男人，搞不好是个肌肉兄♂贵。
令人出乎意料，徐子寒第一个开了口:“我应该擅长的是电子技术和编程。”
查成龙想了一会，笑着说:“我这个人没什么特长，要说爱好的话，也就是看看科幻小说什么的。”
轮到刘莫凡，他只好说:“我喜欢化学，但是还会一点机械设计，就这样。”
徐时行又问:“知道为什么会把你们留下来吗？”
徐子寒立刻接话说:“因为我们最牛。”
徐时行微笑说:“很对。你们的方案都非常优秀。事实上，这个学校能应用到实践的，基本上就是你们几个的方案了。”
查成龙这个时候打断说:“你可能搞错了，我根本没有写什么所谓的方案。”
徐时行面向查成龙:“但是我们已经了解过了，你的基础知识应用，是全年级第一，最高分。我们同样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
徐时行接着回过头对徐子寒说道:“事实上，你是唯一一个敢挑战第二个问题并且给出了一个经过了认真思考的答案的人。你使用了超声波来测距，通过GPS来计算位置变化，再通过三角函数把平台的位移转化为电动机的转动角度变化。虽然只是一个算法程序，并且不客气的说，很简陋。但是足以看得出来，你不仅具有创新精神，在编程和电子方面也的确具有很多想法，你的成果令人印象深刻。”
徐子寒显然十分受用，但他努力忍住了自己的兴奋，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还有这位刘同志，是刘莫凡对吧。在这个年纪学会机械设计，相当不错。做第一个问题的人很多，但是我所见到的，基本都是利用重力来确定绝对方向，再想办法增加阻尼，通常是用水，来稳定重锤。陀螺仪虽然不是现有技术条件下最好的方案，甚至用电子陀螺仪都比机械的好——但是同样地，你证明了你的能力和发展潜力。”徐时行接着说到。
但这时候刘莫凡只想问问徐时行究竟是怎么发现U盘是他的。但是徐时行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到嘴边的问题。
“同志们，现在过来，我们带你们看一看真正的科研社。”
于是高二的三人领着高一三人往外走。
查成龙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带所有人参观科研社呢？实物一向比描述更受欢迎。”
徐时行回答说:“我已经说了，课题项目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们，我们会安排。但是现在在场的才是有素质的人，我可不想带着一群缺乏实验素养的人进实验室。那会是一场灾难。”
这个回答似乎有什么部分让查成龙感到不快，但他很快便把情绪收了回去。
六人上了两楼，来到了五楼的会议室。这个会议室显然被弃置很久了，虽然内部设施保管的很良好，卫生也打扫的很干净，但是斑驳的墙面和状况糟糕到不得不依靠额外锁具锁住的门无疑暴露出了真实情况。
话虽如此，乍一眼看去仍然是整洁干净的。
高一的三人进去之后，徐子寒第一眼就看见了房间右侧堆放着大量大头仪器的几个书桌，他回头看了一眼徐时行和陈曦，问道:“那些东西可以去看看吗？”
“absolutely。”陈曦说着就带着徐子寒去看那些电子仪器。
“示波器，RLC，台式万用表……这些都是你们自己买的？”徐子寒问。
“有一部分是，也有一些是我们继承来的。这些不算什么，那边有电烙铁和焊台，还有白光951的，不过现在用的不多。”陈曦指了指前面一个像打印机一样的东西:“还有覆铜板和热转印机——对了，热转印机是个垃圾玩意，还没有我拿电熨斗好用，真是后悔买了它。腐蚀液放在化学试剂的柜子里了，不过说到制版这种事情，我还是喜欢去外面打样。”他又打开一个柜子:“这里，有单片机——各种型号和拓展配件都齐全，还有2.4G模块什么的，都在这几个盒子里。如果要开发APP的话，找社长，他可以帮你解决，我自己不怎么会这个。”
看着徐子寒仰慕的神情，陈曦笑着说:“别吃惊，这些是搞科创的基本配置。不过，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这些也算不错了。在一线城市，这些只是入门。但是我们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大家伙。”
……
而另外一边，刘莫凡则是沿着一排排的橱柜和货架浏览着各种颜色的化学试剂和奇形怪状的实验仪器。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喂喂喂，这里为什么会有一罐硝酸肼镍啊，还有三氯乙醛，你们拿这个来干嘛的啊？”
叶立德偏转了刘莫凡的问题:“是自己做的。”
“噗！能材党什么时候无处不在了？”刘莫凡一口老血吐出来。
“行了行了，别这么紧张，大家都是熊孩子，搞点事情很正常。”叶立德说。
……
查成龙一直被晾在一边，终于忍不住说:“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我也搞不懂这些东西。平时在家我最多就修修耳机什么的。话说回来，咱就没有宽敞点儿的房间吗？这里完全活动不了筋骨。”
徐时行想了一会说:“嘿，巧了，我们还真有一个健身房可以用。不过设备很老了，也没有打扫过。这样吧，叶同志，你带查同志上去看看，你有钥匙的吧？”
“有，没问题。”说着叶立德就带查成龙出去了。
健身房？认真的？现在的科学工作者也开始重视体能了呢。
“好了，我们也走吧，到下一个地方去。”徐时行说，“还有一个地方等着你们呐。”
“还有其他地方？”徐子寒很惊讶。
陈曦则在一旁补充:“我告诉过你，我们还有一些大♂家伙。”
……
另外一个实验室隔得相当远，到达它需要穿过近两百米的走廊到另外一栋楼。在路上徐时行就一边和剩下的两个人介绍道:“这个实验室叫科创实验室，是学校出钱建的。从我们的前两届说要建，到我们这届终于建起来了。花了六十万，在我们这种地方也算是不得了的数据了。也凭它，我们算是配齐了比较先进的现代工业设备。”
说着几人就来到了所谓的科创实验室。这里显然要比刚才那个老旧的会议室要整洁明亮许多，房间里有几张木桌，看上去要比防静电实验台舒服多了。墙上是工具架，有好几台体型庞大的机器靠墙放着，还有两台电脑，一台是普通电脑，另外一台就要大的多，像一个服务器一样。
“这是激光切割机，有两台，是二氧化碳激光，工作在远红外波段，可以切割常见的非金属材料，速度很快。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这东西是多好用了，操作简单，反应迅速。”徐时行指着那些机器中的一台介绍说。“要切割金属，就比较麻烦。我们这里有一台小的激光雕刻机，15w的455nm激光，可以切薄的铝，但是限制很大。”
“你们为什么不弄一台数控机床来呢？”徐子寒问。
“操作数控机床需要培训，要专业人士才可以熟练操作它。我们是学生，不是技工。我要是会的话，现在可以出去打工挣钱了。”徐时行回答道。“不过运气好，学校附近原来是一个客车厂，现在也在搞加工。有大功率激光切割机，钢板铝板可以去那里切。还有机床线切割什么的，那边都有。不过事先说一句，机加工那是真贵。以后做设计千万要避开需要三轴及三轴以上加工的金属部件，那是真的贵。
“不过塑料部件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事了。来看这个，这是3D打印机，sls的。当时给我们配的时候有四台普通打印机的预算，我说不要，要就搞一台sls，就是所谓的激光选择性烧结。sls除了操作麻烦一点，然后打印尺寸实在对不起它的价格以外，其他方面的都要完胜传统的熔融沉积成型，也就是fdm技术。最重要的是sls不用支撑，可以打出五轴六轴甚至更多才能做得出来的部件。后处理很方便。然后我们还有一台普通的fdm，看这个。别看这个的体积是那台sls的好几倍，但是价格不到它的三分之一。主要是为了快速打印一些比较大的部件用的。这个打印尺寸达到了50x60x50cm，很多展示用模型就是用这个打的。”
徐时行留意到了一脸懵逼的刘莫凡和徐子寒，但几乎没有停顿地继续说:“有些技术名词听不懂的话，也许以后我会有空给你们解释，但今天就算了，回去自己百度。”
接下来徐时行转过身向陈曦做了个手势:“来，下面就由陈同志来介绍一下我们的信息技术装备。”
陈曦刚要接话，突然外面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叶立德和查成龙回来了。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都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也许是那个所谓的健身房空气比较闭塞吧。
“我刚刚回五楼发现你们不在那里，我猜你们应该是到这里来了。结果过来一看果然是。”叶立德说。
“想不到你们居然还会有个工作站啊。”查成龙看着那两台电脑说。
“不错啊，看得出来这是台工作站。”陈曦饶有兴致的看着查成龙。
“按卡吧规矩，见面还是报配置吧。”查成龙也不多说，直接问关键的事情。但陈曦也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按照自己的计划介绍:“我们最早的时候配这台机子是想跑ANSYS的，但是后来一直比较懒，正版的买不起，盗版的又一直没有去好好找。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知道ANSYS的。”见无人回复，陈曦只好说:“既然没人听过，那我还是报配置好了。双路E5 2620 V4，64G内存，1T的SSD，4T的普通硬盘，显卡配的是GTX970，不过显卡更新换代实在太快了，转眼之间970就被挤下来了。现在流行的都是1080了。配的时候完全是以计算力为核心，然后确保一点稳定性。不过现在ANSYS没到位，别的软件一般可以使劲抽，至少这上面装的软件可以。”
虽然刘莫凡没什么见识，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他看到查成龙的反应的时候，他就大概知道了这玩意大概就是那种加钱加到九万八的那种东西了。“说实话你们还是对六十万这个数字没有什么概念。大约有四十万是直接用来买这些东西，具体投资明细我是不清楚的，但是我们最后争取到了一部分机器预算的分配权，其他的钱基本上都是样板，标配的。还有就是所谓的损耗了，具体花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总之，让该满意的人满意了，剩下的我们尽力做好就行了。”徐时行耸了耸肩，突兀的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这么大的一个数目，能买到的东西这么多，其实也是很正常的，没有必要太过惊讶。”
“哦，还有一点，那台工作站可不是拿来给你们玩游戏用的。要玩的话，拿那台PC。性能还行，除了网络什么都有——我们这可不是开网吧的。”徐时行最后补充说。
眼看参观就要结束了，其他几人也陆续开始离开，刘莫凡终于鼓起勇气向徐时行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U盘是我的？”
徐时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怎么了？你不记得你用来放你东西的文件夹的名字了吗？”
刘莫凡想起来之后，尴尬地笑了起来。
“‘刘莫凡天下第一’，这你也想的出来。不过要不是这样，我还真想不到这是你干的。”徐时行调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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